「放開那個女孩!」
叮叮叮——!
豆大的雨珠猛烈地敲打着,
噼里啪啦的雨聲遮蓋住了女孩的呼喊,綠色的玻璃瓶傾倒在桌子上,瓶口咕嚕咕嚕地往外流出啤酒……男人們撕扯着女孩的衣服……表情**。
放開那個女孩…
放開那個女孩……
放開那個女孩!!!
這一句話卡在男孩的喉嚨里。
他沒有說出來,沒有說,沒有……
他不認識那個女孩,他們只是剛剛才見過一次面而已,所以那女孩的生死……並不關他的事,不關他的事。
救人是上帝的事,跟我有什麼關係。
耶穌他可以把自己的生命獻祭出去,然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……可我只是一個普通人,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!
人家好歹還能拿本《聖經》出來感化世人,
可我能拿什麼呢?
拿我的九年義務教育去感化這幫衣冠禽獸?
別傻了!
依我看,還不如拿我桌前的啤酒瓶好點!
女孩向他投來楚楚可憐的目光,
她的上衣已經被撕碎了一大半,
露出抹胸的白色內衣,
春光乍泄。
「我先來,我先來!」
男人們瘋狂地把她推倒,
為首的光頭一把壓在女孩的身上,
瘋狂獰笑道:「你喊啊,艹你奶奶的,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!」
「老子今晚就拿你開開葷!」
「吃點野味!」
他們瘋狂地淫笑着……透過人牆,女孩害怕地看向男孩……她哭了。
她緊抿着嘴唇,咬緊牙關,奮力地抵抗着……眼眶裡飽含着淚水。
媽的!真是醉了,一天天的,竟是讓我去做慫B,你奶奶的個腿啊!去死吧!你們這幫傻B……想着想着男孩竟真的拿起了啤酒瓶。
許多年之後,
男孩回憶了無數次這個畫面,
刻骨銘心。
之所以刻骨銘心,
不是因為他拿起酒瓶子跟那幫孫子幹了起來,而是因為在他拿起瓶子的那一刻,抬頭看到對方有三個人之後,不到兩到三秒鐘的時間……他便放下了酒瓶……然後揚長而去……他逃跑了。
他終究只是一個沒有勇氣的人啊。
他永遠都記得那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,永遠都記得那一個畫面……畫面里的他那麼地懦弱,那麼地卑賤……眼神里卻藏着滿腔的怒血。
……
……
我是一個沒有勇氣的人,
是一個沒有勇氣的人啊。
我嘴上說得厲害,
可也僅僅只是嘴上說得厲害而已啊……道理都在書上,做人卻在書外。
「匡扶正義,鋤強扶弱。」
這道理我知道了又能怎樣?
我一個人又怎麼能打倒三個大漢呢?
更別說他們的手裡還帶着獵刀……
鋒利的獵刀沒有殺死我,但卻殺死了少年的我。
我終究只是一個沒有勇氣的人啊……
在雨中漫步,雨水猛烈地砸在男孩的臉上,那一瓶拿起來、卻又放下了的酒瓶……還在他的手裡握着,握地死死的。
冰冷的雨水灌入了那一瓶啤酒里,和啤酒混雜着,喝起來心裏隱隱作痛……痛得說不出話來。
雨淋**天空,也淋**他的衣服,他的身體。
在這一場雨夜裡,他拖着沉重的步伐,在泥濘的土路上,漸行漸遠……手裡還拿着酒瓶子。
雷光一閃,一聲悶雷打了下來。
白熾的電光映照在他的臉龐上。
電光下,他像是一條狗,一條土狗,一條敗狗……一條土狗加敗狗的狗。
真屈辱啊……
他的口袋裡還懷着女孩賣給他的晚報呢……那還是半個小時前賣給他的晚報。
他都還沒有來得及去看……就已經被雨淋**。
就像那個女孩一樣,他都還沒來得及認識她……她就要死啦。
她當然是要死啦。
一個貧民區的女孩,死了有什麼出奇的?
貧民區里的人,跟城市裡的阿貓阿狗有什麼區別?
你見過誰會去管一隻野貓的死活?
人活着連豬狗都不如,想想真是憋屈啊,活在這個世界,就跟活在地獄裏一樣……煎熬。
……唉,我想那麼多幹什麼,我又不是那幫臭【道士】……
我只是一介凡人而已,拯救世人、維護世界和平什麼的,留給他們就好咯……他們牛逼……祂們最大嘛。
關我什麼事……
男孩的心裏是這麼想的,可握着酒瓶子的手卻是……緊了又緊。
……
……
「不!不要!不要,求求你們……」
泥濘不堪的街道上,三個大男人拖着女孩的腿往巷子里去……她驚恐的呼喊聲,在這條深邃的巷子里,越來越小。
「先口我,你要是敢咬,我就把你臉上的肉割了。」
為首的光頭,一手解着褲腰帶,另一隻手拿着獵刀……其餘兩人分別在女孩的後面壓着她的胳膊,迫使她跪下去。
「不,不要,不……」
女孩哭喪着臉,眼神驚恐萬分。
光頭解開了他的褲腰帶,露出了他的褲衩子……他一把揪住女孩的辮子,狠狠地用力扯過來。
女孩痛得直飆眼淚。
「別逼我劃花你的臉,聽見沒有!」
光頭兇悍地揪着她的頭髮,眼神里的兇殘活脫脫像是一個野獸。
「你口了我,給我爽完了,我今晚就放你走,要是你的活好,沒準我還會給你點錢花花,你聽清楚了沒有?」
光頭喝道:「啊!回答我!」
女孩可憐兮兮地在那掉眼淚,嘴巴緊緊地閉了起來,死活不肯開口。
「艹你媽的!問你話呢?誰他媽叫你長得那麼好看?」
光頭把刀收回去,給她的臉瘋扇了兩個大嘴巴子。
女孩的嘴角溢出一絲血線,
很快,她的臉刷地一下,便漲紅了起來。
雨珠滴打在她的臉,打得生疼……可她就是不肯鬆口。
「艹你媽的個B!」
光頭已經沒有耐心耗下去了,他開始瘋狂地扇女孩的臉。
「不肯開口是吧?不肯開口是吧?不肯開……好……叫你不肯開口,不肯開口是吧……」
每說一句話,他就扇了女孩的臉一巴掌。
漸漸地,
女孩的臉被扇出了血,但流出來的血很快就被雨水給沖走了。
「滴答……」
突然間,一滴濃郁的血落了下來。
可那不是女孩的血,是光頭的。
「你的頭,強哥……」
光頭的兩個同夥不禁同時看向光頭……此時光頭的頭上血跡斑斑……可光頭摸了摸自己的頭,壓根就沒有受傷。
「滴答……」
血又滴下來了,
滴在光頭的臉上。
光頭抬頭往上一看,
瞳孔驟縮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