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達看着病床上全身是血,狼狽不堪的賈東旭,瞳孔不禁縮了縮。
作為一個穿越者,他自然知道賈東旭生前遭遇了什麼,但那是從影視劇裏面看到的畫面,跟現在親眼所見完全是兩個概念。
親眼所見的慘狀,是影視劇無法展示出來的,真的可以用慘絕人寰來形容。
不忍再看,陳達把目光移向別處。
賈東旭艱難的張了張嘴,想說什麼,最終什麼也沒說,只是一個勁的流淚。
他還年輕。
不說有多麼美好的未來,但如果能繼續活着,無疑都是好的,只是很可惜,活不長了。
他真的不甘心啊!
想到傷心處,眼淚噴涌而出,順着眼角,划過耳朵,流到了床單上,印下一片水漬。
醫生勸道:「你也別太傷心了,這樣只會加重你的病情,我勸你啊!還是趁着現在還有點力氣,趕緊交代一下身後事吧!」
不勸還好,這一勸,賈東旭頓時嚎啕大哭起來。
哭聲戚戚,聞者掉淚。
邊上的護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,捂着鼻子和嘴巴衝出了急救室。
醫生連連嘆了幾口氣,也緊跟着出了門,陳達跟上,走到門口的時候,醫生轉身對着他搖了搖頭:「留在這裡陪你鄰居好好說說話吧!他熬不了多久了。」
陳達默然。
想了片刻,最終還是走了回去。
「別哭了。」陳達來到病床前:「醫生的話相信你也聽到了,如果你還有什麼未了之事,能說就說出來,我能做到的話,會儘力幫你。」
「師弟。」賈東旭拼力止住哭聲,睜着通紅的眼睛看着陳達:「我問你,這些年,我對你怎麼樣?」
陳達沉默。
要說賈東旭這個人,做人還是沒啥問題的,雖說有時候喜歡幹些偷雞摸狗的事,但那是天性,改不了的,畢竟遺傳的特性擺在這裡,怪不了他。
這些年,他確實也幫了陳達不少忙,比如農忙的時候,他會幫着收割糧食。
比如釣魚的時候,他會幫着提桶。
比如陳達不想上班的時候,他會幫着請假……
這一條條的,雖說不是什麼大事,但總歸也幫了。
既然幫忙了,那陳達就得認。
陳達不是一個不念舊情的人,這些事,他一直記在心裏。
見陳達不說話,賈東旭也沉默了片刻,忽然道:「師弟,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?」
「你說!」陳達嘆了口氣:「我能做到,自然不會拒絕。」
「好好好!不愧是我師弟,不愧是能通過工程師考核的好苗子。」
賈東旭眼神轉亮,看着陳達,緊接着道:「我的家庭情況你也清楚,上有一母,下有三子,中間還有一個媳婦……」
陳達皺了皺眉,打斷他的話:「你媳婦我可以幫着照顧,但賈張氏……抱歉,這個忙,我幫不了。」
賈東旭閉上眼睛,有淚珠淌下:「可我只有這一個媽。」
陳達不為所動。
對於賈張氏,他是發自內心的厭惡,不願跟她有任何瓜葛。
別說賈東旭只是幫了他幾個小忙,就算對他有救命之恩,他也不會……也不可能答應照顧賈張氏。
因為賈張氏這個人,壓根就不是人啊!
尖酸刻薄,唯利是圖,為老不尊……妥妥一牲畜人設。
這樣的人,就問誰願意與她有瓜葛??
賈東旭見陳達態度堅決,也沒再說什麼,有點疲憊的眨了眨眼睛,緊接着雙眼閉上,右手輕輕揮了揮,示意陳達出去。
陳達點了點頭,往急救室外走去。
「師弟,我媳婦就拜託你了。」
剛到門口,賈東旭那撕心裂肺的聲音響了起來,陳達回頭看着他,沉聲道:「你放心,我既然答應了你,肯定會做到。」
………
大院。
中院。
賈張氏費勁的扒拉着隔壁家堆放在屋子角落的落花生杆子,今天貌似運氣還不錯,只花了半天時間,就找到一小碗已經干透的落花生。
看着自己的勞動成果,賈張氏心中美極了,也不準備歇息,正想一口氣把這一堆落花生杆子全部翻遍的時候,忽然,一道驚恐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了過來。
「賈大媽,秦淮茹,不好了,出大事了……」
賈張氏抬頭一看,見是傻柱在急聲嚷嚷,頓時氣壞了,扔下手中的落花生杆子,朝着傻柱沖了過去。
「傻柱,你嚷嚷什麼,是你爸何大清死了嗎?要是他死了,你招呼幾個人過去把他埋了就是,你叫我有什麼用?我又不是你媽。」
秦淮茹聞聲從屋內走出,見賈張氏說話難聽,忙勸道:「媽,你別這樣啦!先聽聽傻柱怎麼說嘛!」
「他能說什麼,無非就是炫耀他在廠里的那些屁事,我才不要聽。」賈張氏怒道。
傻柱急得抓耳撓腮,也不去計較賈張氏說了什麼,對秦淮茹道:
「你快跟我去醫院,賈東旭他出事了。」
說完,拉着秦淮茹就走。
賈張氏一個箭步沖了過來,一把推開傻柱:
「秦淮茹是你拉的嗎?滾一邊去。」
「還有,你剛說什麼?東旭出事了?」
「真是笑話。」
「東旭現在在廠里上班,怎麼可能出事?我看是你有事才怪,你就是想找個借口把秦淮茹騙出去……」
「不是這樣的。」傻柱急忙辯解:「賈大媽,你聽我說,賈東旭是真的出事了,他現在就躺在醫院呢!」
賈張氏不信。
賈東旭早上還好好的,窩窩頭都吃三個,怎麼可能出事??
傻柱急得快哭了:「賈大媽,我真沒有騙你啊!賈東旭他……他在廠里被車撞了。」
賈張氏仍舊一臉狐疑,眼帶怒意,秦淮茹感覺有點不對勁了,因為她知道傻柱雖然嘴上沒門,但也不可能拿這事來開玩笑。
「媽,我們跟傻柱去醫院看看吧!東旭他,他或許真的出事了。」
賈張氏怒道:「胡說八道,東旭他早上還好好的,這才中午,怎麼可能出事?我看你們就是沒安好心,想把我活活氣死…..」